王胜利，伍德勤：数字技术赋能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

　　摘要：学历继续教育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其面向成年及在职学习者，其培养目标和办学特色具备独特性，所以特色化发展是学历继续教育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当前，我国学历继续教育发展存在相关特色化发展理论研究滞后、制度和标准不够完善、办学普教化现象严重、数字技术支撑不足等现实问题。通过分析“明确办学定位与目标－优化课程体系与教学内容－创新教学模式与方法－重构质量保障体系－再造教育管理与服务流程”的特色化发展运行机制，并从加强政策支持和资金保障、革新办学理念与办学形式、重视数字鸿沟与技术升级三个方面提出数字技术赋能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的推进策略。

　　数字技术向经济社会全领域、全面的深入融合，深刻改变了人类生产、生活和学习方式，促进了经济社会数字化进程，催生了数字经济发展，孕育出新质生产力。“高校是新质生产力的策源地”，而作为高等教育重要组成部分的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应审时度势，重塑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生态，创新学历继续教育模式，构建学历继续教育发展新路径，以数字技术赋能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办学，提升人才培养质量，助力新质生产力发展。

　　一、新时代学历继续教育发展的选择

　　（一）特色化发展是学历继续教育可持续发展的内在需求

　　纵观我国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的发展，经历了从普教式模仿办学向特色办学转型的过程。改革开放之初，为解决人才短缺问题，各高校纷纷举办以学历补偿为主体的学历继续教育，提升在职人员的学历层次，国家教育政策明确规定“高等学校举办的函授教育和夜大学，要参照全日制高等学校相关的教学计划和教学大纲进行教学，要建立严格的考试制度，保证毕业生达到相当于全日制高等学校同类专业的水平”。20世纪90年代，我国高等教育由精英教育向大众化教育转型发展，国家政策引导各办学主体按照继续教育的发展规律和性质组织教育教学活动，“必须是适合以函授方式施教的专业”，“结合函授教育特点，制订函授教学大纲”，“以招收在职、从业人员为主”，“贯彻按需施教、学以致用的原则，紧密结合生产和工作实际进行教学领域的改革”。自此，各办学主体开始从模仿办学转变为特色发展。尤其是2010年以后，我国高等教育由大众化阶段向普及化阶段发展，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的学历补偿功能进一步萎缩，但其发展性功能逐渐彰显。同时，这一时期政策层面强调继续教育和普通教育的区别，如“继续教育是面向学校教育之后所有社会成员的教育活动，特别是成人教育活动，是终身学习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并要求树立特色理念，将继续教育作为一种区别于普通教育的办学类型，“积极适应在职从业人员的需求，继续坚持以业余学习为主的办学形式”，“按照成人认知规律、职业发展需要、学科专业特点创新教育教学模式，充分发挥信息技术优势，结合实际开展线上教学与面授教学、自主学习与协作学习等相结合的混合式教学”。至此，高等学历继续教育正式走上了特色化发展之路。作为一种独立的教育类型，其学历补偿性功能进一步削弱，发展性功能得到突显，并在提高成人学员的职业素养上下功夫，在满足成人学员即学即用的学习需要上下功夫，实现与全日制教育错位发展。

　　（二）特色化发展是学历继续教育顺应时代发展的必然选择

　　高等学历继续教育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需要通过特色化发展来满足不同群体的学习需求，为社会培养更多高质量人才，促进社会的发展，从而推动教育现代化和教育强国的建设。同时，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和数字化进程的持续推进，对经济社会发展带来颠覆性影响，形成了新的经济形态，催生了新质生产力，对人才的需求日益多样化和专业化，社会对成年劳动者提出了更高的能力要求。面对新形势、新环境，国家出台《关于推进新时代普通高等学校学历继续教育改革的实施意见》，明确提出要构建与新发展阶段相适应的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办学体系，强调了特色化发展的重要性，并提出了一系列具体的改革措施。在新的政策支持和引导下，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的主办院校面对激烈的社会竞争，只有拓展自身的办学优势，凸显自己的办学特色，才能获取学校的核心竞争力，赢得社会的尊重和认可，保持自身可持续发展。同样，面对社会转型对个体劳动者适应力带来的影响，以及成人学员心理特征、在职在岗的实际、即学即用的需求，迫使成人院校通过设置多元化和多层次的教育目标，采取灵活多样的教学形式、理论与实践相融合的学习方式，从而提升成人学习者的获得感和满意度，助力成人学习者的社会适应力。

　　二、学历继续教育发展存在的问题

　　（一）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理论研究滞后

　　近年来，我国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的改革创新虽体现出特色理念和动向，特色发展意识有所增强，但由于政策支持力度不足、经费人力等资源投入有限、高校学历继续教育边缘化的现实窘境，对学历继续教育如何类型化发展、如何办出特色等关键性问题的研究仍显不足。理论创新的滞后影响了学历继续教育的发展；同时，学历继续教育边缘论、市场论、资源挤占论、挣钱论等错误思想在各办学院校中不同程度地存在，导致继续教育难以得到社会关注、组织重视与资源倾斜。

　　（二）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的制度和标准不够完善

　　面对形势的发展及数字化进程的推进，学历继续教育结合自身特点，开展了一系列教学创新，但由于社会需求复杂、教育资源分配不均、管理分散、缺乏有效的市场评估和反馈机制，导致教学及管理制度、标准尚不完善，数字化教学的基本要求、教学内容的组织规范、教学过程的监控、数字化教学的管理办法、教学评价体系的构建方式等都不明确，致使学历继续教育质量不高，人才培养质量难以满足社会和经济发展对高素质人才的需求。

　　（三）学历继续教育办学普教化现象严重

　　以学历为导向的继续教育评价体系，为迎合社会需求，追求经济利益，忽视了继续教育的职业性和实用性，片面追求学历继续教育的标准化和易操作；同时办学主体因依赖普通高等教育的师资，缺乏独立开发适用性课程的能力，只能照搬普通高等教育的课程和教学模式，把学历继续教育办成了“缩减版”的普通高等教育。在办学理念方面，受传统“唯分数、唯文凭”人才评价制度的束缚，办学目的仍然停留在学历补偿的教育层面，培养目标依然以学历型人才为基本价值取向。在教学方面，强调知识的获取和分数的价值，以学科知识体系构建为主要教学目的，片面强化书本理论的讲解，忽视普通劳动者能力提升的学习需求，助长了学员对证书的功利性追求，阻碍了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

　　（四）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的数字技术支撑不足

　　随着数字化进程的推进，数字技术应用的广度和深度不断加强。将数字技术引入教育教学，可形成数字技术与教育深度融合的综合体，塑造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新样态。就学历继续教育而言，数字技术赋能学历继续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本质是在数字驱动的工具理性下，依靠数字技术重塑学历继续教育新生态的数字融合过程。由于认知局限、信息技术能力不足等原因，学历继续教育教学、管理过程中对数字技术的应用缺乏顶层设计，数字技术与日常教育教学业务融合理念缺失、方法失当，数字技术的应用依然停留在工具层面，数字化推进力度不够，难以重构学历继续教育发展的新生态。

　　三、数字技术赋能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的现实动因

　　学历继续教育作为一种特殊的教育类型，在办学定位、培养目标设定、办学形式与教学模式、教学内容组织、教育教学管理以及服务支持等方面，都需注重其学员成人、在职的特点，在各环节都应有其自身特色，形成自己的办学优势。由于多种因素的影响，致使当前学历继续教育的办学“特色不特，优势无优”。而数字技术因其跨时空、精准高效、可扩展、强交互等特点，重塑了教育生态，并为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创造了机遇。

　　（一）有助于解决理论研究滞后问题

　　数字技术为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的理论研究提供新的途径和方法。通过云平台强大的数据存储、处理和共享能力以及大数据分析等技术，可深入了解学员的学习需求、行为模式，并可促进不同学科之间的交流与合作，高效实现跨学科协同，为探索学历继续教育如何类型化发展、办出特色提供丰富的数据支持，有助于打破当前理论研究滞后的局面，推动理论创新，纠正各办学院校中存在的错误思想，从而吸引社会关注、组织重视与资源倾斜。

　　（二）有利于完善相应的制度和标准

　　利用数字技术可以建立起更完善的学历继续教育教学及管理制度、标准。借助于数字化平台可明确数字化教学的基本要求、规范教学内容的组织、加强教学过程的监控、制定数字化教学管理办法以及创新教学评价体系等。通过数字技术实现对教学各环节的精准管理和评估，有效解决因社会需求复杂、教育资源分配不均、管理分散以及缺乏有效市场评估和反馈机制导致的制度和标准不完善问题，进而提高教育质量和人才培养质量，以满足社会和经济发展对高素质人才的需求。

　　（三）有助于克服办学普教化现象

　　数字技术有助于打破学历继续教育办学主体对普通高等教育师资的依赖，为开发适用性、实用性课程提供技术支持。通过在线课程平台、虚拟实验室等数字技术手段，可以整合共享优质教育资源，开发出符合继续教育职业性和实用性特点的课程，改变照搬普通高等教育课程和教学模式的现状。同时，利用数字技术可以创新办学理念和教学方式，不再局限于传统的“唯分数、唯文凭”人才评价制度，而是结合学员个性特点，更加注重能力的培养，满足普通劳动者能力提升的学习需求，减少学员对证书的功利性追求，推动学历继续教育向特色化发展。

　　（四）提升数字技术应用水平

　　数字技术的发展为学历继续教育提供了新的发展机遇，其应用水平的提升是顺应数字化进程的必然要求。数字技术赋能可以弥补当前学历继续教育教学中数字技术应用的不足，通过加强顶层设计，树立数字技术与日常教育教学业务融合理念，改进融合方法，将数字技术的应用从工具层面提升到重构学历继续教育发展新生态的高度，从而有力支撑学历继续教育的特色化发展，使其在数字化时代实现高质量跃升，适应社会发展的新需求。

　　四、数字技术赋能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的运行机制

　　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遵循“明确办学定位与目标－优化课程体系与教学内容－创新教学模式与方法－重构质量保障体系－再造教育管理与服务流程”的运行方式，这些要素互相关联、相互促进，共同推动着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同时，以移动互联为基础的数字技术，融合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区块链及人工智能等核心技术重构了教育生态，为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运行机制的有效发挥提供了技术保障。

　　（一）明确办学定位与目标

　　学历继续教育以服务国家战略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为导向，结合自身办学定位和优势学科，明确人才培养目标，创新人才培养模式。云计算、大数据技术可精准获取人才需求信息，通过产教融合、校企合作，针对行业、企业采取“订单式”人才培养，满足社会对高质量人才的需求。区块链技术以其不可篡改、可编程、可追溯、安全可信的去中心化分布式存储等特点可记载各类学习成果，建立多种形式的学习成果认定机制，促进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的衔接，实现学习成果等值互认，促进学历、非学历教育的融合发展。

　　（二）优化课程体系与教学内容

　　数字技术通过超链接实现资源点对点的网状组织，打破了教育资源的时空限制，实现优质教育资源的共建共享，缩小资源获取的数字鸿沟。根据课程内容特点使用数字技术开发的网络课程、在线开放课程、微课等高质量的数字化课程，可提升课程的多样性和适用性。结合区域和行业发展需求，发挥数字技术灵活性、便捷性等特点建设的具有针对性和专业化的教材，可以“固化”特色办学的成果。同时，大数据技术跟踪、记录的学习行为，可向学习者主动推送数字学习资源;知识图谱技术能按照知识点粒度重组教学资源，搭建课程知识图谱，以便自定义学习路径，满足个性化学习需要。

　　（三）创新教学模式与方法

　　通过云计算、移动互联等技术，开展“线上教学+线下面授”“自主学习+协作学习”的混合式教学，满足在职成人学习者“随时随地”“个性化”“多样化”的学习需求，并可利用网络教学平台实现教学资源的整合与优化，将课件、视频、作业等以单元形式组成教学包，支持学生自主学习。使用虚拟仿真技术具有的沉浸式、交互性、构想性特征，通过对现实世界的再现或构想，借助于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等技术，建设虚拟实验室，强化实践教学，使线下无法做、做不了或做不好的实验在虚拟环境下得以开展，凸显实践导向，提升学生的职业能力。

　　（四）重构质量保障体系

　　教育评价关系人才培养的方向与质量。作为教育评价的重要形式，形成性评价与反馈有助于提升学习绩效，在高等教育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使用数字技术构建与混合式教学模式相适应的教学质量保障体系，定期发布教育质量报告，可以确保教育质量持续提升。例如，基于大数据和自然语言处理等技术，生成式人工智能具有创新形成性评价方式的潜力，可以将评价方式扩展到基于游戏的、交互式的模拟场景，开展互动式的情境化评价，实现教学过程的动态监控，通过采集实时教学数据，有效改进教学运行中的问题，不仅节约了评价成本，促进学习者学习投入，还可以评估学习者的高阶能力，促进学历继续教育内涵式发展；同时，结合数字技术的使用，建立学习激励机制和毕业生质量持续跟踪评价机制，探索开展“优秀毕业生”评选和学生满意度调查，重构质量评价与监督体系。

　　（五）再造教育管理与服务流程

　　使用顶层设计方法，构建招生、建档、教学、考核、学位授予等全流程、全过程的数字化管理平台，实现管理服务的智能化和规范化。利用工作流技术自定义教学管理和事务处理的流程，可实现日常管理工作的自动化，既节省人力，又减少事务处理中人为因素的干扰；利用大数据技术对学生学习过程进行跟踪、分析，提供个性化学习路径和预警服务，提升管理的科学性和精准性；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构造AI助手，提供24小时在线的招生及教学咨询服务，实现管理的智能化和便捷化。

　　五、数字技术赋能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的推进策略

　　数字技术发展的日新月异为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如何充分发挥数字技术的优势，推动学历继续教育高质量发展，是实现数字技术赋能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的关键。

　　（一）加强政策支持和资金保障，完善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

　　随着社会变迁、“文凭”效应的贬值、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相关政府主管部门应与时俱进，完善相关政策法规，为学历继续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政策保障。一方面，通过加大学历继续教育建设资金投入，改善现有学历继续教育基础设施和师资力量，提升其数字化建设水平。数字时代学历继续教育特色化发展有赖于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包括网络基础设施、在线学习平台等。鉴于学历继续教育教学非集中、跨区域的特点，学习平台本地化部署已不再是最优方案。使用SaaS云服务建设部署数字化教学平台，既可降低建设、维护成本，简化平台建设过程，也可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云服务供应商多ISP接入及统一的安全防控机制，不仅满足了成人学习者分布式、异种网络接入的高效访问，也保证了网络学习服务的连续性、可靠性，而且利用VR、AR等技术，可建设数字教室和虚拟仿真实验室，打造沉浸式学习环境，提升教学效果。另一方面，发挥政策工具的激励与引导作用，通过出台有助于规范化、多元化发展学历继续教育的政策制度，引导企业和社会资本投入，鼓励社会力量参与办学，为营造学历继续教育良好的发展环境，实现学历继续教育的多元化发展。发挥数字技术优势，建立人才需求与反馈机制，鼓励社会、企业、校外机构等多元主体参与学历继续教育，促进学历继续教育融合发展，形成开放包容的教育生态，加速学习型社会建设。

　　（二）革新办学理念与办学形式，提升学习体验和教学效果

　　一方面，数字时代的高速发展，重塑了教育教学生态，改变了社会对人才需求的标准。学历继续教育办学主体面对“学历”缩水的现实，转变办学理念，引导学生从“学历”教育转向提升“学力”学习。另一方面，在数智时代背景下，以教师为中心的单一讲授式教学，以及以考试成绩为主、缺乏实时数据支持、反馈滞后的单一评价形式已无法满足新时代的教学需要。应结合线上、线下教学优势，推广混合式教学，提供灵活多样的学习方式，满足学员个性化学习需求；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搭建智能教学系统，开发学习助手，提供个性化学习路径规划和实时反馈，提升学习体验，满足“以学为中心”的教学需要。建立健全在线教育教学质量标准，规范在线课程建设、教学实施和评价，加强在线教育质量监测；利用大数据技术对教学过程和效果进行监测评估，并引入第三方机构和社会力量参与的质量评价机制，提升教学效果，服务区域经济社会发展。

　　（三）重视数字鸿沟与技术升级，提升教师数字化教学能力

　　数字鸿沟的客观存在及信息技术的迭代更新，决定了数字技术培训是一个动态的、持续优化的过程。学历继续教育办学主体通过建立相应的激励机制，帮助教师树立终身学习的理念，鼓励教师学习新技能、使用新技术。通过基础技能培训和高级技能培训，教师在获取基本操作技能的基础上，能将数字技术与专业或课程进行融合应用，发挥数字技术优势，开发适合不同群体的数字化学习资源，满足多样化学习需求。

　　作者简介：

　　王胜利，合肥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副院长，讲师，公共管理硕士，研究方向：教育信息化；

　　伍德勤，合肥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教授，安徽老年教育研究院兼职研究员，教育学学士，研究方向：高等教育、教育史。

　　基金项目：

　　安徽省高校省级质量工程项目“‘互联网+’背景下高校学历继续教育管理机制创新研究”（编号：2021jxjy058）；安徽省高校省级质量工程项目“高校继续教育示范基地建设”（编号：2021jxjy057）。